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故事,作者显然是一个相当会讲故事的人。书中主要述说了我阿米尔和哈桑的故事,就想作者所说的那样,“我还看到了人类的体验有多么普遍:羞耻、负疚、后悔、爱情、友谊、宽宥和赎罪。”这是一本关于友谊,关于背叛,关于罪恶、关于赎罪的书;
阿米尔和哈桑是喝着同一个乳母的奶长大的,乳母告诉他们“喝过同样的乳汁长大的人就是兄弟,这种亲情连时间也无法拆散。”然而就像他的父亲从来没有说阿里是他的朋友一样,阿米尔也“从来没有认为我与哈桑是朋友。无论如何,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。”或许他们的这种关系从他们一出身就已经确定下来了,阿米尔是高高在上的主人,一个普什图人,而哈桑是低低在下的仆人,一个哈扎拉人。书中阿塞夫的一段话或许可以很真实的描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,“但在你为他献身之前,你想过吗?他会为你献身吗?难道你没有觉得奇怪,为什么他跟客人玩总不喊上你?为什么他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才理睬你?我告诉你为什么,哈扎拉人。因为对他来说,你什么都不是,只是一只丑陋的宠物。一种他无聊的时候可以玩的东西,一种他发怒的时候可以踢开的东西。别欺骗自己了,别以为你意味着更多。”如此,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近期热播的《芈月传》,芈姝和芈月的关系与阿米尔和哈桑的关系竟然有种奇特的相似性。一个在内心中永远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施舍者,而且只能是施舍者,如果另一个人有挑战这个施舍者地位的可能,则会不惜一节代价将其毁灭,阿米尔是,芈姝也是;
书中的主题是关于背叛之后的自我救赎。书中说,有其父必有其子,阿米尔和其父亲还真是及其相似;他们都背叛了真诚对待他们,并把他们当做朋友的人。拉辛汗说:“我无法向你形容,在听到你父亲的死讯之后,我心里的悲恸有多么深。我爱他,因为他是我的朋友,但也因为他是个好人,也许甚至是个了不起的人。而我想让你明白的是,你父亲的深切自责带来了善行,真正的善行。我想起他所做的一切,施舍街头上的穷人,建了那座恤孤院,把钱给有需要的朋友,这些统统是他自我救赎的方式。而我认为,亲爱的阿米尔,当罪行导致善行,那就是真正的获救。”而我却在怀疑当罪行导致善行,是否真的能够获救,或者这只是我们的自我安慰,好让我们自己心安理得一点;记得前不久曾经看过一本小说《太阳黑子》,里面说的也是关于犯罪之后自我救赎的故事;如果从法律层面上来说,罪行就是罪行,无法饶恕。但是如果从人性的角度来看,他们的这种自我救赎或许可以得到人们的宽恕,毕竟有自我救赎总比没有自我救赎要好很多吧。
书中还有很多其他有特点的人物,比如拉辛汗,迫于种族对立而放弃所爱的人“‘不过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,’拉辛汗说,耸耸肩。‘她会受辱的。我的家人将永远不会平等对待她。你不会下令让某人替你擦鞋子,而当天晚些时候管她叫‘姐妹’。’”也有和阿米尔一样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的人——阿米尔的妻子索拉雅·塔赫里,“她们的儿子晚上到酒吧鬼混,寻欢作乐,搞大女朋友的肚子,未婚生子,没有人会说半句闲话。哦,他们只是找乐子的男人罢了。我不过犯了一次错,而突然之间,所有人都开始谈论清白和尊严,我一辈子将不得不背负这个罪名,抬不起头来。”,有仿佛天生的坏人——阿塞夫,“这个世界有坏人,有时坏人坏得很彻底,有时你不得不反抗他们。你对那个人所做的,我很多年前就应该对他做的。他是罪有应得,甚至还应该得到更多的报应。”也有为自己曾经的行为付出过生命代价的人——阿塞夫的帮凶卡莫。所有的这一切无非都是人性的体现,共同造就苦痛与幸福。
附(一些不错的书摘):
虽然我用来写作的语言已经变了——从法尔西文、法文,到如今的英文,但有个因素却始终未变:我向来只为一个读者写作——我自己。某个特定的人物或者场景激起我的兴趣,我坐下来,强迫自己将其完成。《追风筝的人》正是这样写就的。我脑海中有两个男孩,其中一个在感情和道德上不知何去何从,摇摆不定;另外一个单纯、忠诚,生性纯良正直。我知道这两个男孩的友谊前景暗淡,两人的决裂对他们的生活影响巨大。内中缘由是促使我在2001年3月开始创作这本书的原因。我必须将其找出来,因为事到头来,于我而言,写作总是服务于我自己,是一种把故事告诉我自己的行动。
父亲随心所欲地打造他身边的世界,除了我这个明显的例外。当然,问题在于,爸爸眼里的世界只有黑和白。至于什么是黑,什么是白,全然由他说了算。他就是这么一个人,你若爱他,也必定会怕他,甚或对他有些恨意。
罪行只有一种,只有一种。那就是盗窃,其他罪行都是盗窃的变种。当你杀害一个人,你偷走一条性命,你偷走他妻子身为人妇的权利,夺走他子女的父亲。当你说谎,你偷走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。当你诈骗,你偷走公平的权利。没有比盗窃更十恶不赦的事情了。
时至今日,我发现自己很难直视像哈桑这样的人,这种说出的每个字都当真的人。
《可兰经》的经文在屋子里回荡,我想起爸爸在俾路支赤手空拳和黑熊搏斗那个古老的传说。爸爸毕生都在和熊搏斗。痛失正值芳年的妻子;独自把儿子抚养成人;离开他深爱的家园,他的祖国;遭受贫穷、屈辱。而到了最后,终于来了一只他无法打败的熊。但即便这样,他也绝不妥协。
圣荷塞州立大学有位创作老师经常谈起陈词滥调:“应该像逃瘟疫那样避开它们。”然后他会为自己的幽默笑起来。全班也跟着他大笑,可是我总觉得这种对陈词滥调的指责毫无价值。因为它们通常准确无误。但是因为人们把这些说法当成陈词滥调,它们的贴切反而无人提及。
她的去世让哈桑很难过——得到了再失去,总是比从来就没有得到更伤人。
心下寻思,是否宽恕就这样萌生?它并非随着神灵显身的玄妙而来,而是痛苦在经过一番收拾之后,终于打点完毕,在深夜悄然退去,催生了它。